芒草遇风

天使喻

看来上中下是完结无望……说好的只是摸摸翅膀怎么突然走起了剧情……

说实话没有想好后面，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吧……大家就，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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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叶修自是欣然应允。

叶修搂着他的腰将他从冷硬的台子上扶起来，可能是对方拖着沉重羽翼的缘故，手上所承受的重量远比预想中要多。

叶修觉得，喻文州身上的衣服大概不是魏琛给的，因为他从没见过这种材料——手甫一接触，布便像被风吹动的云般散开，露出其下包裹的晶莹皮肤；随着手指分离，它又缓缓闭合，像一块有生命的组织。看得到却摸不着，叶修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不是凭当今的科技能制造出来的。

喻文州手脚麻木难以动弹，腰上又没有力气，也很难坐住，只能提线人偶般任凭叶修摆布。被拷在一起的双手绕过面前这个男人的脖子，整个上身倚在他肩头，与人类肌肤接触的部分，衣物像是无法忍受般逐渐化开退散。

“很漂亮的翅膀。”叶修垂眼看了看喻文州背上的羽翼说道。因为姿势的缘故，这话像是在他耳边讲的，湿热的气流弄得喻文州耳根发痒。

“谢谢。”喻文州说完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距离翅膀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手，干净整齐。他记得叶修进来时从兜里拿了一双乳胶手套放在台子上，看来对方没有用的打算。

两只手架在空中的叶修转过头征求他的意见：“我要碰了。”

“嗯。”像是完全不紧张似地，喻文州的声音毫无波澜。

叶修轻柔地把手放在喻文州的翅膀上，从上学时期他在实验室里摸过很多禽类的翅膀，但这触感与往日大不相同。一样是细密排布的羽枝和根根分明的羽杆，长在一个会说话的人身上，仿佛就有了别样的意义。

两只一米多长的翅膀耷拉着，羽尖垂地，关节因重力完全展开，使得喻文州全身呈现出一种毫不设防且有气无力的孱弱感。

捏着桡骨将羽翼拎起来的那一刻，叶修才真正感受到喻文州的翅膀有多大。最大的飞羽大概有半臂长，形状规则漂亮，其余的由长至短贴着它紧密排列，一直蔓延到翅膀根部，像一把制作精良的巨扇。白胜新雪的羽色如传说中般一尘不染，日光灯在光洁的小羽翼处晕成光圈。

叶修忙于感叹的时候，喻文州依旧倚靠在他胸前默默看着玻璃房外惨白的墙壁，纸杯里未熄灭的香烟还在冒烟，冉冉上升的灰色烟气吸引了百无聊赖的天使的目光。

喻文州差不多熟悉了被碰触的感觉后，叶修才真正意义上实现了“摸”这个动作。

顺着羽毛生长的方向插入手指，穿过有些扎的飞羽，覆羽逐渐柔软起来，再往里是毛茸茸的羽绒，薄薄的一层贴在皮肤上，绵软而携带着体温。拨开几近透明的羽绒能看到柔嫩的皮层，在光源下隐约映出骨架的形状，随着呼吸的动作轻轻颤动。

“试着动一下？”叶修托着他的翅膀问。他比较好奇双翼该如何运作才能使一个成年人腾空而起。

喻文州很配合，很快叶修便能明显感受到手里的肌肉因用力而抖动，可惜他还不是很有力气，翅膀微弱地扇了几下又坠回叶修手中。

“抱歉，好像还不行。”他嘴上这样说着，但行为中可没透露出多少歉意，依旧把翅膀的全部重量压在叶修胳膊上。

叶修说了句没事，又低下头拨开他的羽毛仔细观察着。可能是觉得他专注的神情很好玩，喻文州扭过头来打量着叶修的侧脸，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或许是过于仔细地关注叶修，以至于翅根被碰到的时候，喻文州的翅膀无可抑制地缩了一下，巨大的羽翼陡然收紧，把叶修的手结结实实地裹在其中。

对此叶修没有很惊讶，研究异种生物这么多年，千奇百怪的应激反应已经使他见怪不怪。他捋着桡骨的羽毛让喻文州再一次舒展整个翅膀。

喻文州倒不是被吓着了，只是翅膀与脊背相连的地方比较脆弱，也一直是天使的敏感带。同类都不能随意接触的区域，如今被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肆意抚摸，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

叶修像是心知肚明般没有多问，悄悄把手向外撤了撤，扶在他翅膀靠外的部分上。

重新展开的双翼有了些力气，低低地架在空中。这翅膀看上去像是冲破包裹肩胛骨的皮肤长出来的，如今已和周围的组织连成一片，过渡处分布着由粗及细的轻软羽毛。叶修不由得想象了一下翅膀刚开始生长的样子，大概很疼，毕竟是要从皮肉里钻出一根根羽毛。

药物使他容易困倦，坐了一会儿喻文州便感到体力不支，和叶修商量了一下，靠在他怀里小憩，留叶修自己继续查看。

明明听见了自己刚才和魏琛的交易，还能如此高枕无忧，如果不是真傻，那就说明他是有些打算的。叶修丝毫没有犹豫便选择了相信后者。

 

魏琛坐在楼下的屋子里等叶修验货，黄少天也在这里休息。他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喃喃自语道：“这死基佬，趁机还要揩一揩小白鼠的油水，不知道国家看上他哪一点，竟然委此重任。”

刚有些许困意的黄少天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是吧魏老大，老叶居然是同性恋？！这么久了我都没看出来，他伪装得挺好啊！”

“嘁。”魏琛不屑道，“他读的那个学校系里一共就仨女生，你就说，狡猾如叶修，能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去和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吗？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装得人模狗样，骨子里骚着呢。”

他继续夹着烟对屏幕指指点点：“这不，看小天使有几分姿色，某人那个咸猪手啊……啧啧啧，之前我怎么就没见他检查得这么仔细呢，都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赶紧出来。”

黄少天凑过头去看了一下，立刻悻悻地扭回头，一副被不干净的场面伤了眼的样子。

“老夫倒是想问问你。”魏琛调转话题，“从哪儿抓着这么个好东西的？”

“你想知道？”黄少天眼珠一转，翻身躺下，闭着眼睛惬意地说，“可惜这是独门秘籍，告诉你了我还拿什么混饭吃。反正有地方抓就对了。”

魏琛白了他一眼，这个小鬼也是难将养，放在身边这么多年，天天叽里呱啦，却从没说漏过一句，以至他现在都不清楚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从哪里弄来的。

 

喻文州睡醒的时候药劲儿也退得差不多了。叶修从魏琛那里要了个背背佳状的束缚带，小心仔细地把他的翅膀折好绑在身后，又找了外套和鞋，就这么明晃晃地把人直接往外带。

卸了手铐脚镣的喻文州跟在叶修身后，经过魏琛身边时他看见对方悄然退了一步，像是怕他突然暴起；倒是黄少天，兴致勃勃地等着他做出异常反应，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你怎么着我都能打得过”的自信。

喻文州没有理会挑衅的神情，最后似笑非笑地看了黄少天一眼，便被叶修带走了。

不愧是拿了一百五十万，魏琛那边还替叶修准备了包括钢化玻璃笼在内的一车东西，甚至提出有需要可以像以前那样帮他把货直接绑着运到实验室，结果被叶修回绝了。当时魏琛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审视着叶修，最后老不正经地冒出一句“别是有人要截国家的道儿把天使据为己有吧”。

叶修当时和他打了几句哈哈，后来才觉得自己的确是鬼迷心窍，怎么就敢相信这个看上去就心眼多多的喻文州，居然由着他肆意走动，也不担心他逃之夭夭。

走到楼下，喻文州想进副驾驶位置的时候被叶修笑着制止了：“还是坐后面吧，这位置得系安全带，你那俩大翅膀不方便。”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便开门坐了后座。他挺着腰尽量不去接触靠背，可见翅膀以一个固定姿势绑在在身后令他很不舒服。不过他也没有向叶修提要求或是自己伸手去解开，一路上都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出神。

等灯的时候叶修从后视镜观察他，翅膀被遮住的喻文州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完全算不上纯白无暇到不食烟火的级别，反而给人一种不好对付的俗世气息，不由得令人怀疑天使这个种群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就在叶修以为一路都将沉默的时候，喻文州突然扭过头说话了：“冒昧地问一下，你买我回去能做什么？”

“这个嘛……”叶修顺手把电台的声音调小，“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呢，专门研究像你一样特殊的生物，从化验到解剖，只要能帮助我们深入了解，都可以做的啊。”

喻文州被没有被过程的描述而吸引，他在镜面上对上叶修的目光：“了解什么？”

“了解你为什么和我不一样，了解如何能让我和你一样。”叶修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喻文州移开目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叶修指着前方的建筑物：“一会儿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就是我做这些事的地方。”

他顺着叶修的手指看了看，灰色的大楼高得直插云霄。

就是这里了。喻文州想，如果他没猜错，那些突然消失的动物，全都在这栋楼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