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草遇风

你是不能不飘荡的风,我是芒草走不动。

【叶喻】捕蛇者说 上

叶喻志异系列,会写一些画风清奇的脑洞,反正都不是正常的世界观……

这是一篇……人兽(。

嗯,喻总是蛇……我就是特别喜欢蛇喻……

私设成山,不考究,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大概是上中下三篇,试试今天一天能不能撸完(。

脑海中一直浮现老叶一脸认真地摸我喻的场景……正大光明耍流氓的场面总是莫名戳中我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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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伸手够出柜子最里面的白铁皮茶叶盒,捏了一撮金黄的烟丝,捻起张手心大小的薄纸,轻车熟路地卷好烟叼在嘴边打着火,拽了张折叠椅在嵌入墙壁的巨大玻璃缸前坐下。

刚才在盘山道上接了个电话,黄少天很能说,一直聊到进门才勉强收线。叶修把蛇袋松了口往缸里一扔就哼着小曲跑去洗澡,这会儿刚得空坐下,一边抽烟一边细数自己今日的成果。

特制的加厚尼龙袋已经瘪了下去,十几条花色各异的蛇在缸底乱爬,各类混在一起。它们显然是还没从惊慌中回过味儿来,不然早就该“嘶嘶”地冲对方示威了。

 

西南地势崎岖,边壤多是依山傍水的小城,野生动物资源格外丰富。荒山野岭的小地方没什么工作可做——多数安分守己的老实人都是种点作物养点家禽家畜;极个别胆子大且手脚利索的才敢惦记一下山里的野物。

叶修就是后者之一,他总游荡在广西云贵一带,做的自然是虫蛇生意。他不像别人那般专一,老是不论种类杂七杂八地一起搞。小十年下来,凭借着高超的手法和敏捷的反应,这人硬是没挨过一口咬,在圈子里也算是个神级人物。

 

挥手把眼前的烟拨散,叶修挽起袖子抄家伙把蛇分类归到不同的缸里。这些小东西还得在他手里待几天,他可不想在出手前因为它们相互掐架而损失原有的利润。

等他安置停当用蛇钳去挑缸底的袋子时,才发现里面还挺尸着一条灰蓝色的蛇,白肚皮就那么朝上露着,拨它也没反应,有点像是晕过去了。

叶修不记得他早上有捉过这样的蛇,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拿袋子扣银环时混进来的。这蛇不大眼熟,远看也不好确定是什么种类。叶修隔着盖子趴在缸口观察了好一会儿,保险起见,还是用蛇钳稳稳夹住蛇身才缓缓提了上来。

小姑娘手腕粗细的蛇目测两米多长,一直软趴趴的,被叶修捏住了头都没任何反应。拿近了叶修才认出它是黑曼巴,心说得亏留了个心眼,这么毒,那让咬一口还得了。他又觉得奇怪,怎么大中华的土地上还有越洋来的外国蛇。

干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外来种,运食材的货轮里不小心夹带点虫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叶修心里挺高兴,虽然不是珍稀物种,但架不住国内少见,一般来讲,这种进口蛇在黑市上都可以卖个很不错的价钱。他这空手套白狼,岂不赚了?

身子挺软,看样子还活着,就是不知怎么晕了。叶修担心是不是打银环的那一竿子也给它打坏了,右手捏着蛇头,翘脚把长长的蛇身全搭在腿上,左手顺着肚子一点点摸着骨头和内脏确认伤情,认真得和瞎子按摩有一拼。

除了偏瘦,这条蛇长得很好——鳞片干燥光滑,体表没有任何伤痕。按照蛇与人的年龄来换算,大概比叶修小不了多少。

叶修摸着它的脊柱骨一路往下,揉了揉它腰侧的胃袋,空空如也,估计有日子没进食。一般蛇都是中间粗两边细,它都快饿匀称了。

粗略摸了一圈没查出来有什么大毛病,叶修二次检查还没摸到一半,手里的蛇就醒了过来。它艰难地动了动嘴巴,看着像要咬人似地挣扎了半天,最后惊为天人地吐出一句话来:“能不能别摸了。”

“……”叶修顿时觉得自己幻听了,他腾出左手挖了挖耳朵,又眨着眼看看手里的蛇,刚才软得面条一样的家伙身子渐渐有了力气,正拧着劲儿闹腾。

“你掐得我好疼。”它勉强张开嘴,含含糊糊地又吐出这么一句埋怨来,是好听的男声。

 

叶修,男,三十岁,典型的无神论者。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手里的这条蛇,刚才一口气说了两句人话。

 

「我靠?真说话了?」心里五颜六色的弹幕以光速“唰唰唰”地飞过去,手上劲儿一松,蛇趁机蹿动了一下。叶修灵敏的反射神经让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闪得老远——他可还记得这是条毒蛇呢,吃惊之余要是再被咬一口,不值当啊。

叶修一边伸手探蛇钳,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它的反应。这种蛇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脾气也是暴躁得很,不知这条有什么毛病,慢吞吞地环视着四周,也没有要张嘴咬人的意思。若非叶修多年认蛇从未出过差错,还真要怀疑这是不是一条黑曼巴。

看着玻璃缸里形形色色的同类,蛇仿佛懂了些什么,支起身子扭过头看贴墙而站的叶修,歪着脑袋也不说话,一人一蛇面面相窥。

干抓蛇这行当的,多少会有些迷信。上古神话也好民间传说也罢,神仙也好妖怪也罢,蛇在其中扮演的无一不是有灵性不好惹的狠角色。再加上一些难以解释的灵异现象,圈子里有威望的老人们家里都会好吃好喝供着一条蛇,美其名曰“赎罪”。

有没有灵性好不好惹他是不知道,但靠着卖人家的命谋生,谁心里都不可能理直气壮,养条蛇聊以自慰,叶修能理解。他一向比较懒散,也不讲究这个,家里那些缸纯粹是买家接手前的临时旅店,哪里好好供养过一尊蛇。

粗略算算,这么多年来经他手折的蛇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今天就要遭报应了?

叶修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才能安安全全地把这位祖宗放进缸里,嘴上还讲着话分散它的注意力:“神仙大人,敢问大名?”

“在下喻文州。”蛇盯着他身后蓄势待发的蛇钳吐了吐信子,声音带笑,“……你就这么对待神仙大人?”

被看破意图的叶修丝毫不尴尬,搞着卑鄙的偷袭动作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没打算伤害你啊,就是给你搁缸里去。”

“不用关。”喻文州心平气和地承诺,“你不伤我,我不咬你。”

“哦,那行。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可别动啊。”叶修撂下杆子空着手朝外走,眼见到了门口,一回身眼疾手快地抓住蛇头,拎起喻文州就往缸里放,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合上了盖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喻文州猜到这一手的可能性,但叶修动作太快,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已经躺在沙子堆里了。他动弹了几下,下身盘成圈,支起头问叶修,隔着一层玻璃声音显得闷闷的:“不是说好给拿吃的吗,怎么就翻脸了?”

叶修靠着玻璃缸看着喻文州纯黑的信子在空气中“噗噜噜”地晃荡,用手点了点缸壁,一副奸诈嘴脸:“吃的肯定会有,但关还是要关的。毕竟牙在你嘴里长着,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啊。”

“现在倒不拿我当神仙了?”喻文州好笑地看着叶修,“怕我咬你,那放了我不行吗?”

“是神仙啊。”叶修神神叨叨地点点头,但说起话却来活像个奸商,“你现在是我的财产,哪能说放就放——摇钱树嘛。会说话的蛇,卖给动物园和科研所,价格都了不得呢。”他又拍拍缸盖,“不会饿肚子的,喻大仙就乖乖在里面待着呗。”

审时度势,喻文州自知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饥肠辘辘的他决定先不和叶修逞一时口舌之快,反正在外面待着也不舒服,一切都等吃饱了再说。他放松身体窝下去,把头搭在肚子上,一副等着开餐的模样。

望着叶修远去的背影,喻文州思考着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抓来的,莫名其妙的同时内心再一次为烂到不能再烂的运气而感到悲哀。

 

他是一条名副其实的,非洲蛇。

在撒哈拉以南的石地活的好端端的,雨季来临不得不远走他乡寻找干燥的高地,结果在半路被采咖啡豆的农民误搁进集装箱送上了货轮,几经辗转来到遥远的大洋彼岸。又湿又热又没同类,吃的喝的全不顺心。

靠着恶名昭彰的毒液得以在异国他乡安然无恙地存活至今,今天难得出洞晒晒太阳,遇见隔壁的银环想打个招呼,结果还没动作,一张网下来天昏地暗,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尼龙袋子里躺着。

本想装个伤让人家把他扔掉的,谁成想抓了这么多蛇的叶修还真就在乎这一条半条的,握在手里摸来摸去这儿揉揉那儿按按,仿佛真能摸出个子丑寅卯来。喻文州怕痒,硬生生忍了一回流氓行径,谁料还有二周目。

觉得“会说人话你总该怕了吧”,结果叶修又是个胆子极大的,一见此状更加不能善罢甘休,哪怕嘴上“神仙神仙”地奉承,心里的算盘却“噼啪”作响,可劲儿合计着要怎么卖他才算不亏。

接连失算让喻文州心里很郁闷。他生下来就与兄弟姐妹不同,没有风驰电掣的速度,也没有威风凛凛的气势,不知哪条染色体出了毛病,换了个懂人话通人性的古怪性状,白白浪费生为黑曼巴的优良条件,一直被归为异类。可就是靠着异禀的天赋,他才能在攻击力不够强的情况下屡屡虎口脱生地险存至今——说白了脑子好使就是他的致命武器,喻文州自恃没有退化,怎么就搞不定这个人呢?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葬送在叶修手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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